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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色仕女难掩古今惆怅

时间:2014-8-4 21:06:34 点击:1271

著名画家孟旭耀作品欣赏:人物四条屏

著名画家孟旭耀作品欣赏:人物四条屏

秀色仕女难掩古今惆怅 介子平

孟旭耀先生的人物画专攻仕女一科。他将晋祠圣母殿中的那四十几尊仕女泥塑,从千年前的北宋,还魂在了跃然的纸上。旧时读曹子建笔下的洛神,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,远而望之,皎若太阳升朝霞,迫而察之,灼若芙蕖出渌波,总有些伤逝的感觉。离开这位情感真挚且丰沛的才子与甄妃的背景故事不说,其他将美女描叙成“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”、“美人既醉,朱颜酡些”的场面,无一不在哀伤幽怨、顾望怀愁的奈何间,无论是廿四桥还是雨巷。顾恺之依赋成画,便是通过曹植黯然神伤、惘然惆怅的神态反衬洛神之美貌的。孟先生笔下的仕女,冷艳欺雪,余香入衣,同样的心绪郁结,悒悒不欢,古代女子的怏怏抑抑是诗的柔肠百转,只能以白居易的“玉容寂寞泪阑干,梨花一枝春带雨”,以董解元的“过雨樱桃血满枝,弄色奇花红间紫”暗合,转移到楮端,孟先生便映托了抑首伸眉、相形得意的几句现代女子,找不到工作,嫁不得好人家的不爽丝毫没有影响她们袒胸裼臂、春风满面的心绪,这般超然自信、怡然自得却也找不到与之对应的现代诗。跨跃时空的对接在文学上是魔幻现实主义,在图画里古已有之,金代平阳年画《四美图》便是将王昭君、赵飞燕、班姬、绿珠等几位不同朝代的美女济济一图的。 还有将宋塑女子掩映于芦苇丛中者,这让人自然联想到了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”中的伊人,萧瑟冷落、荒僻沉寂的不是场景,仍然是凄婉凝重、孤单伶仃的心情。颜色憔悴,形容枯槁,花时已过,梦里多愁,更是意绪上的冷觉,而非形象上的表露,仕女画的模本只听说有西施玉环,哪里见无盐嫫母。这岂是在细笔几个红袖掩门、偷人半面的小家碧玉,全然的视野就在妇女命运的悉数入微。瑟瑟白露中的女子如此,习习蕉阴中抚琴的女子亦然,琴语中的泠泠淙淙,不正是在“解释春风无限恨”。 《清韵》则是一幅现代仕女图,图上的女子婵娟绰约,风仪秀整,最是那端庄持重、娴静通脱的气质,因了身前那丛古代竹木,宛如出尘到了几百年前。花木占了画前四分之三强的幅面,女子伫于左上角四分之一弱的犄角,只能在此遗身物外、拄笏看山了。虽深藏若虚于画陬,画外的目光却尽注这一隅。孟先生将竹木朦胧成了写意,且只涂水墨不敷彩,美人的面部也仅搽了几许淡褐。著粉则太白,施朱则太赤,源于其一惯的风格,他的用墨或干或湿,或浓或淡,皆能有机统一,走的还是一条文人画的路子。增之一分则太长,减之一分则太短,源于其扎实的造型功力,他做学生时,进的是油画班。但如果依他以往的油画经验,将那丝萋萋菁菁、郁郁葱葱的杂木异草染抹成纷繁的富贵牡丹、出水芙蓉,此作便不堪称其“清韵”了。 还是孟先生笔下的宋时仕女,淡扫眉的深浅如远山的隐约,也如远山的蕴蓄。最是那朵无语的嘴唇,含了多少话地抿起,古人点了什么红,到现在仍衔着一枚散发着豆蔻清香的樱桃。张爱玲说过:“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两朵玫瑰,一朵红玫瑰,一朵白玫瑰。至少两个,娶了红玫瑰,久而久之,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还是‘床前明月光’,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,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。”孟先生笔下的那颗樱桃不知在花粉纷飞的季节,飘落到了谁人心口。